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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脚下，云思暮坐在马车的边缘，两条小短腿摇着晃啊晃，旁边的车夫紧张地盯着她，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去了。
“小祖宗，您要不先回马车里面吧，夫人一会儿就回来了。”车夫终究是受不住压力道。
云思暮看了人一眼，忽然蹭地一下站起来，就站在那小小的木板上面，指着不远的地方，“我娘亲过来了！”
“小祖宗，您小心一点！”车夫手臂虚护着她，心惊胆战。
云思暮皱了皱小脸，不过很快就重新笑了起来，一双小短臂兴高采烈地挥舞着，“娘亲娘亲！看看我，厉不厉害！”
叶暮雪怀里抱着一坛酒，还有一些山上的果子，看着小闺女手舞足蹈地站在马车边缘哪儿，旁边的车夫一脸急迫，无奈地看着她，“云思暮，你倒是说说，你怎么厉害了？”
她将手上的东西交给车夫，义正言辞地教训道。
云思暮做了一个金鸡独立的动作，手舞足蹈，“我武功高强，你看看！哼，哈！”
“摔不死你！”叶暮雪笑了笑，看着小姑娘的动作。
云思暮一个重心不稳，忽然就从马车上歪了下来。一旁的车夫惊叫了一声，见小姐稳稳地落在夫人怀里，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“云思暮，你是不是找打！”
“娘亲，你真是太凶了，不可以打宝宝的。”云思暮趴在母亲怀里故作老成说道，她借着叶暮雪手臂的气力往上蹭，小短臂勾住叶暮雪的脖子，“太凶了会没人要的。”
“你太丑也会没人要的！”叶暮雪轻哼。
云思暮倔强摇头，“我不丑！我是大昭最美的美人。”
“小臭丫头，知道什么是美人吗？”叶暮雪露出笑容，带着姑娘上了马车，“还没长开，天天就想这些，美不死你。”
云思暮无比严肃，“我知道啊，我就是大美人呀。不过美死还不会，我又不会天天照镜子的。”
叶暮雪失笑，“古灵精怪的，走，回家了。”
马车转了一个方向，云思暮在马车里面还不愿意从叶暮雪怀里起来，她看了叶暮雪好半晌，然后戳了戳叶暮雪的脸，得到了一个威胁的目光。
云思暮笑着收回手，得寸进尺地往她怀里又钻了钻，“娘亲，你还难过吗？”
叶暮雪微微一愣，随后笑了出来，手指像方才小姑娘那样戳了戳她的小肥脸，“怎么，刚刚一直再逗我开心啊。”
云思暮叹了口气，爹爹为什么不要我们了？”
叶暮雪玩心一起，“那娘亲再给你找个爹爹？还是你喜欢这个爹爹呢？”
云思暮又叹了口气，“只要娘亲你喜欢，找个新爹爹我也是勉强可以接受的。可是爹爹他好好看啊，比顾家小哥哥还，你说他为什么不要我们了？”
她眼巴巴地看过去，叶暮雪与她对视，半晌，才缓缓开口：“他没有不要我们。”
云思暮没听明白，“可是他没有和我们一起回来啊？是还有事情要忙吗？忙完了就会回来的吗？”
叶暮雪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双眸，很久之后才慢慢点头，“嗯，忙完了，就会回来
的。”
*
“云思暮，你是不是又偷吃糖葫芦了！你再吃下去，满嘴牙都会掉的！”
院子里女人的声音高昂，像是气极了。
“呜呜呜窝没有偷次，是舅舅给窝买的，不是窝偷次的。”道，“娘亲不要凶窝啦，尼尊的好凶吼。”
“云思暮你大门牙都掉了，还吃糖葫芦。别什么都往你舅舅身上推，要不是你想吃，你舅舅会买吗？”叶暮雪说道，“你看你舅舅干嘛，赵瑜琉你给我滚远点。我今天不教训你一下你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。”
“舅舅尼别走，娘亲她好凶哦。”
“别哭，哭起来真的丑死了。”
“窝不丑啦，娘亲尼不要缩窝丑。”
“说话都不利索了还不丑。”
话了。
“阿姊，你别吓唬思暮了，这牙齿还会长出来的。”赵瑜琉忍不住说道，得到了叶暮雪一个冷眼，止住了话头，“我去厨房看看药煎好了没。”
说完，一溜烟就不见了。
院子忽然安静下来。
屋内，云易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帏幔。
熟悉的辞羽轩，房间的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，屋内淡淡的熏香也是他喜欢的味道。
他怎么会在这里？
昨天见了叶暮雪，她没说什么，牵着小姑娘离开了。她也不要他了，念及此，胸口一阵刺痛。
后来谈雅追上来了，之后……他昏迷在墓前，那怎么到了云府。
房间的门被轻轻敲响，没等云易开口说话，房门已经被推开。
进来的是一个伺候的小丫鬟，端着一碗药进来，“少爷，该吃药了。”人将药碗放在桌旁，就木着脸站在一旁，规规矩矩的，见云易没动，才开口来了一句，“少爷，夫人说了，看着您喝完我才能离开的。”
阿暮？
她带自己回来的吗？
那是不是说，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？那她又知不知道，无药可医，迟早都会死的，喝药也无济于事。
“端下去吧。”云易缓缓闭上眼睛。
她知道了，会怎么想？
仿佛计划好的一切忽然被打乱，让云易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夫人说了，少爷不喝药，我是不能离开的。”丫鬟的语气十分冰冷，在旁边战得笔直，“少爷不喝的话，等温度差不多了，夫人说可以让我灌下去的。”
“……”他夫人怎么变成了这样？
“爹爹，生病了就要喝药哦。”软糯糯的声音吓了云易一跳，让他猛然睁开眼睛。
见鬼灵精怪的小丫头蹲在床塌边，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，“不喝药不会好的。”
云易心软得一塌糊涂，伸出手端着药喝下去，察觉到药中有一股淡淡的腥味，皱了皱眉。
“这才乖哦。”云思暮笑眯了眼睛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伺候的丫鬟，直直地盯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