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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故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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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人气喘吁吁的艰难挣扎爬行,爬一段路,停一会儿,爬到离白之南不远处,“啊”的一声,伏在地下,再也不能动了。

    白之南连忙靠近,那人道:“我……胸口,肚子上……给恶狗咬破肚子,拉出了肠子。”白之南是大吃一惊,知道肚破肠出,再也不能活命,忙问道:“那些恶狗为什么追你?”

    那人道:“我……夜里出来赶野猪,别……别让踩坏了庄稼,见到叶家大小姐和……和一位公子爷在树下说话,我不合事宜走近去瞧瞧……我……啊哟!”大叫一声,再也没声息了。

    他这番话虽没说完,但白之南也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,多半是叶菲雪和张人杰半夜出来私会,却让这乡农撞见了,叶菲雪便放恶犬咬死了他。正自气恼,只听得马蹄声响,有人连声唿哨,这哨声白之南再熟悉不过了,正是叶菲雪在呼召群犬。

    白之南立即躺下装死。

    蹄声渐近,两骑马驰了过来,马上坐着一男一女。那女子突然叫道:“咦!怎地熊虎将军他们都死了了?”说话的正是叶菲雪。她所养的恶犬仍是各拥将军封号,与以前无异。和她并骑而来的正是张人杰。

    他纵身下马,奇道:“有两个人死在这里!”白之南暗暗打定了主意:“他们若想过来害我,那我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!”

    见那乡农肚破肠流,死状可怖,白之南也是蓬头散发,满脸胡子,躺在地下全不动弹,想来也早给狗子咬死了。

    她急欲与张人杰谈情说爱,不愿在这里多所逗留,说道:“表哥,走罢!这两个泥腿子临死拼命,倒伤了我三名将军。”拉转马头,便向西驰去。张人杰见三犬齐死,心中微觉古怪,但见叶菲雪驰马走远,也来不及细看,当即跃上马背,跟了下去。

    听得叶菲雪的娇笑之声远远传来,心下只感恼怒,年前对她敬若天神,只要她小指头儿指一指,就是要自己上刀山、下油锅,也是毫无犹豫,但今晚重见,不知如何,她对自己的魅力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或是因发觉了她对自己的奸恶之故,他可不知世间少年男子,大都有过如此胡里胡涂的一段初恋,当时为了一个姑娘废寝忘食,生死以之,可是这段热情来得快,去得也快,日后头脑清醒,对自己旧日的沉迷,往往不禁为之哑然失笑。

    这时他肚中饿得咕咕直响,只是想撕下一条狗腿来吃了,但惟恐叶菲雪与张人杰转眼重回。

    一头兀鹰见地下的死人死狗,在空中盘旋了几个圈子,便飞下来啄食。这鹰也是命中该死,好端端的死人死狗不吃,偏向白之南脸上扑将下来。张无忌一伸手扭住兀鹰的头颈,微一使劲便即捏死,喜道:“这当真是天上飞下来的早饭。”拔去鹰毛,在附近拾了些柴火,吃起了烤肉,饿了一日,倒是吃得津津有味。

    吃完后,他准备找处僻静之地将那可怜农夫的尸体掩埋,至于那三只恶犬,害人不浅,索性就让它们这么曝尸荒野吧!

    白之南刚准备动手,就见天上两头兀鹰飞来飞去的盘旋,良久良久,却是不敢下来。只见一头兀鹰向下俯冲,离他身子约莫三尺,便即转而上翔,身法转折之间极是美妙。

    他忽然心想:“这一下转折,如能用在武功功法之中,袭击敌人时对方固是不易防备,即使一击不中,飘然远离也是有奇效的。

    白之南知道世间万般奇异功法皆是修真之人见飞花落地,怪树撑天,鸟兽之动以及风云变化领悟而来的。

    这时只盼空中的兀鹰盘旋往复,多现几种姿态,正看得出神,忽听得远处有人走来,脚步细碎,似是个女子。白之南以为是叶菲雪折返,连忙又躺在地上装死,却见一个女子背负长琴,快步走近。

    她看到草地中的恶犬的尸体,”咦“的一声,愕然停步。

    白之南凝目看时,见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,面蒙轻纱,身着紫色长裙,轻纱下的面容也颇为不凡,一对眸子颇有神采,身材也是苗条纤秀,只是白之南不知为何总觉得此人看起来颇为熟悉。

    她走近一步,见张无忌睁眼瞧着她,微微吃了一惊。道:“你……你没死么?”白之南道:“好像没死。”一个问得不通,一个答得有趣,两人一想,都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那少女笑道:“你既不死,躺在这里一动也不动的干什么?倒吓了我一跳。”

    白之南起身说道:“此事说来话长。”

    那少女问道:“这人是你同伴么?怎么又有三条死狗?”白之南回道:“这三只狗恶得紧,咬死了这个大哥,可是也遭了报应变成了死狗。只怪我来得太迟,没能救下这个大哥。”

    那少女微微一笑,从怀中取出两个麦饼来,递了给他。白之南道:“多谢姑娘。”接了过来,但却没吃,经历了诸多人事险恶之后,他也开始变得小心谨慎起来。

    那少女道:“你怕我的饼中有毒吗?干嘛不吃?”

    白之南话头一转,道:“是姑娘给我的饼,我舍不得吃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已有几分调笑的意思,他向来诚厚,说话从来不油腔滑调,但在这少女面前,心中轻松自在,这句话不知不觉的便冲口而出。那少女听了,脸上忽现怒色,哼了一声。

    白之南心下大悔,忙拿起饼子便咬,只因吃得慌张,竟哽在喉头,咳嗽起来。

    那少女转怒为喜,说道:“你不用担心有毒,我是灵溪门的弟子,作为正道弟子自是不会像魔教妖人那般做这等恶毒下流之事的。”

    白之南却在心里暗暗说道:“有些名门正派之人所做事也不比那些魔教妖人好到哪里去。”

    “你叫什么名字,怎么会流落到此?”那少女在一旁坐了下来问道。

    “我......我叫云不休,家中突生变故,父母双亡,没了去处只好到处流浪......”白之南迟疑了片刻,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名,毕竟时间的险恶他尝到了太多。

    “我看你能打死那三条恶犬倒也有些底子,只可惜我们灵溪门不收男弟子。不过,再过几日便是我们正道二十年一次的比武大赛,你若有兴趣,可以先跟我回灵溪门安顿下来。若是你在那比试之上取得一些成绩,说不定就能被其他门派看上,这样你至少也不用到处流浪,你觉得如何?”那少女说道。

    白之南如今不仅要躲避魔教妖人的追杀,还要躲避叶雄等人的追捕,此时听得那灵溪门女弟子这么一说,便立马就想到了完全之法,自己何不先隐姓埋名投入其他门派之下?

    俗话说得好,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,古人又有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,经历了这么多,也让白之南彻底明白,现在自己的修为不高不说,就连自己的小命都不能保得住,谈报仇确实是为时尚早。

    于是当下更是大喜,说道:“如此甚好,在下多谢姑娘的好意了!”

    那少女点了点头,于是起身说道:“那你就先跟我回灵溪门吧,我会安排你住下。”

    “还未请教姑娘芳名?姑娘的大恩大德,在下定当铭记于心,日后我云某人定会涌泉相报!”

    谁知那少女却笑道:“涌泉相报就不比啦。”说完便起身往外走去。

    白之南心中感激,却又见那少女又回过头说道:“对了,我叫赵笑笑,你若是愿意叫我笑笑就好。”

    白之南闻言刚迈出去的左脚,就僵在了原地,“笑笑”这两个字一瞬间便勾起了白之南深埋在脑海里的那段痛苦回忆。

    那少女见白之南依然愣在原地,笑说道:“怎么?反悔又不想去啦?”

    “没......没有。”白之南迟疑了片刻,终还是迈动了脚步。

    “那就快走啦,师姐他们还在前面等我呢,晚了可又要被骂了!”那少女自顾自的边走边说道,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白之南正神情复杂的望着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