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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外公的七十大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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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龙三教授的老家,离县城有三十多里地。

    他的老家坐落在深山沟里的半山坡上,居住有六户人家,都是土墙茅舍,竹荫环抱,中间一个大坝。

    院子右方是匹长梁子,梁子坡上有小块小块的梯土。

    左方是山嘴,山嘴下是一条河沟。

    房后是座山,山上盘绕着大大小小贫瘠的土地。

    房前是一条大水沟,雨水季节会有滚滚山洪从竹树前急涌而奔。

    四十五年前,这里的农民生活极艰苦。赶场不仅路远,而且路陡,要走十几里的山路,才能赶上一回场。

    山秃、坡秃、沟荒……

    这里的农民终年以粗粮为主,红苕、玉米、小麦是他们一日三餐的碗中食。细粮极少,逢年过节或家里来了客人,才有可能吃上一顿米饭。

    龙教授原来的家共七个人,父母、五姊妹。

    龙三在家排行老三,大的俩是兄,小的俩是妹。

    龙三姓龙,他这一辈又属龙辈,父亲为他的三个儿子取名龙大、龙二、龙三,两个妹妹是双胞胎,取名为龙大凤、龙小凤。

    龙三的父亲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,他在读私塾时,就跟老师学到了会拉手风琴。

    他家那部手风琴,是龙三爸在读私塾时,私塾老师送给他的。

    私塾老师年轻时去过国外,回国时带回一部手风琴,因私塾老师独生一人,龙三爸对老师很好,后来私塾老师就把手风琴送给了龙三他爸。

    在父亲的影响下,龙三也拉得一手好风琴。

    那年的农历六月十六,是龙三老家同院子的张家老人过七十大寿。

    在那艰苦的年代里,要跟老人祝个寿真的不容易, 一两年来全家省吃俭用,把细粮全节省下来。

    为了跟老人过寿,张家张罗了一个多月之久。

    老人家早在两个月之前就叫他的孙媳妇,写信告诉了嫁在xx省的女儿早点回来帮忙准备。

    其实他的女儿素芬带着梅花提前了三天就赶回娘家来了。

    梅花和她妈一路奔波,又是坐火车又是坐汽车,又是爬坡又是穿沟。

    两天来,显得很疲倦。还没到家,梅花的外公、舅舅、表哥、表嫂、二表姐和同院子的就在竹林坝迎接了。

    梅妈老远就看见父亲站在院坝里,跟梅花说,最高的是外公,外公外婆都很高。

    “素芬,你俩娘母回来得好早哟!”

    “这是你女儿吧?”

    “嗯,是梅花。”

    “哟!梅花长这么高了,梅花长成大姑娘了,梅花你好漂亮哟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龙大在旁边跟龙二说:“这女娃子头发好长哟!”

    “就是,这女娃子长得好好看,跟她妈一样,好高哟!”

    龙三站在龙大龙二后面,目不转睛地看着梅花俩娘母。

    他看见梅花高窕的身材,一条长辫子随着她移动的脚步左右甩动。

    龙三觉得在他所有的女同学当中,没有谁能与眼前的梅花相比。

    周大娘问:“梅花,你怕有十年没到外公这儿来了吧?”

    “刚好十年了。”

    “素芬,你生了一个这么乖的女娃子,你好福气哟!”

    ‘’你没把梅花弟弟妹妹带回来……”

    大家你一言,他一语的问这问那,梅妈一一作了回答。

    梅花脸都红了,她第一个就先喊外公,她用脆声带笑的声音喊道:“外公,外公,您好吗?您身体好吗?”

    “外公好,外公一切都好,外公好久都没看到我的外孙女儿梅花了。”

    梅花拉着外公的手,叫外公回屋里坐,坝子外面太阳大。

    外公摸着梅花的长辫子笑嘻嘻地说:“梅花长成大姑娘了,越来越漂亮了!”

    ‘’外公,您在夸您的外孙女儿吧?外婆年轻时也肯定漂亮,可惜我没见过我的外婆。”

    ‘’你妈妈很像外婆,跟外婆一个样。”

    ‘’是嘛,外公?“梅花一边问外公,一边又跟外公倒开水。

    梅妈在坝子里跟家人和同院子里的拉了一会家常,也回到了屋里,问候了她的父亲,把礼品送到了父亲手上。

    六月十五那天下午,龙三的妈在张家帮忙,一家人都在张家吃的晚饭。

    龙三每晚都要拉他的手风琴,晚饭后他又拉起了《北风吹》。

    梅花第一次到外公这儿,那年才八岁,好像也听到过这种音乐,那时太小,她搞不懂是什么乐器。

    可今晚她听得格外入神,梅花在她那儿唱《北风吹》也不知唱过好多回,但从来没有手风琴音乐伴奏过。

    要是有手风琴音乐伴她唱,该有多好听,听完了龙三拉的《北风吹》,他又拉起了《翻身农奴把歌唱》……

    梅花是个爱唱歌的农村姑娘,她越听越觉得好听。

    十六那天,张家在本大队和在他乡的所有直亲都来了,上湾和下湾的亲朋好友也都来了,加上同院子的大大小小共坐了八桌。

    天气又热,主人家和帮忙的都受热受累了。

    龙三龙二和他爸妈及两个妹妹与梅花俩娘母坐一桌,梅妈和梅花坐一方。

    龙三恰坐在梅花右手方,梅妈一一跟女儿作了介绍,特别介绍到龙三时说:“梅花,这就是龙三哥,他会拉手风琴。”

    “龙三哥,你拉的《北风吹》真好听,你能不能教我拉手风琴?我好想好想学拉手风琴。”

    梅花脆声秀气的请求龙三,龙三觉得好腼腆,脸都快要红到耳根子了。

    龙三从小就怕眼怕羞,特别在异性面前,更加显得不敢出众,拿眼睛盯着他的父母。

    父亲说:“梅花你这么聪明,肯定学起来很快。”

    龙三母亲又说:“当然可以,当然可以,龙三肯定会教你,如果龙三哥不教你,我叫龙大伯教你拉手风琴。”

    梅妈说:“龙三,你不开腔呀?你不愿教梅花?梅花,叫一声龙三哥,如果他答应了,表示他愿意教你,如果他不答应,表示他不愿意。”

    梅花听妈这样一说,立马脆声脆气地叫了一声:“龙三哥,你好!”

    此时的龙三,在父母面前,在梅花妈面前,在梅花眼前,满脸通红。

    两个妹妹齐声说:“三哥哥,你就答应梅花姐姐吧!”

    其实龙三心里早就答应了,就是不好意思开口,思绪了好久,才羞哒哒地说:“我答应梅花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,龙三夹了一筷子菜跟梅花,他夹的什么菜跟梅花,他自己都不清楚,大凤和小凤蒙着半边嘴好笑。

    “三哥哥,看你夹的什么菜给梅花姐姐?”

    龙三一看梅花碗里,他才恍然大悟,原来夹的是一块骨头,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那天晚上,皎洁的月光洒满山坡,吃了晚饭,客人走得差不多了。

    剩下的是本湾和本院子的,大家都在院坝里乘凉。

    龙三又回到家里拉起了手风琴。

    “龙三,把手风琴拿到坝子里来拉,大家都好听。”梅妈大声在喊龙三。

    “要得,我马上就出来。”

    龙三来到坝子里,看见坐一坝子都是人,有点胆怯,他心头又一想,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害怕的。

    梅妈见龙三一到坝子里就说:“拉个《北风吹》,你拉,梅花儿跳。”

    大家把位置让了出来,围成了一个大圈,这时梅花大声喊道:“外公,外公,快出来,在外面来听龙三哥拉手风琴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梅花又进屋去搬来了平时外公坐的那把竹椅到坝子里安好,她又跟外公端来一盅开水,搀扶着外公坐在了椅子上。

    龙三看见梅花的一举一动,他站在人群半边,心里觉得梅花真有孝心。

    他把手风琴挂在胸前,这时梅花也站在龙三面前,把长辫子从左肩拉过来,挺起胸,垫起脚尖造了个型。

    笑眯眯的两眼直盯着龙三,龙三也把视线投向了梅花,他们的视线与视线相碰。

    原来梅花在她那儿跳过《北风吹》,她模仿能力很强,她听过的歌,只要听上几遍,她就会唱。

    在农村,梅花算是一个比较有音乐天赋的姑娘,她曾多次参加过公社的文娱演出,《北风吹》这首曲子她太熟悉了,电影《白毛女》看过若干次,芭蕾舞剧《白毛女》她也看过多次。

    “龙三哥,开始吧!”

    一曲悠扬的“北风(那个)吹,雪花(那个)飘……”响彻山间,飘荡夜空……

    梅花一边唱,一边跳。

    梅花的舞姿悠闲,轻柔 ……需比不上芭蕾舞演员飘飘欲仙,但她那浓浓的乡下妹子形象通过简单而轻漫的舞姿表现得淋漓尽致,纯朴酣畅而优美。

    刚跳完《北风吹》,大凤小凤异口同声地说道:“梅花姐姐,梅花姐姐,你跳得真好!你跳得真好!”

    “梅花姐姐,再跳一个,再跳一个。”

    龙大龙二在旁边使劲拍掌,大家也不停地拍巴巴掌:“跳得好!跳得好!”

    梅花外公慢声慢气地说:“梅花,外公听你唱歌,看你跳舞,外公今天好高兴哟!”

    “外公,我这次回来,就是让您高兴的,谢谢外公!谢谢大家的鼓励!”

    此时的龙三,心境起伏,他在心里佩服这个他乡的农村女娃子,不但身材好,人也长得乖,歌唱得好,舞也跳得真不错。

    “梅花,你歇一口气,今天是你外公七十大寿,你要好好唱几首歌为外公祝寿。”

    一直都不多语的龙三,这下在梅花面前,在大家面前主动说话了。

    梅花一听心里好是高兴,好一番心跳地喊了一声:“三哥哥”,梅花把龙姓弃掉,与大凤小凤一样,直接喊的三哥哥。

    “梅花听你的,你拉什么歌,我就唱什么歌。”梅花大大方方地说。

    ‘’好吧!我一定配合好你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梅花那宏亮的歌声跟随着手风琴的伴奏声,放声高歌。她那甜美的歌声,唱进了人们的心田,歌声回荡在月光下,歌声飞过了山巅,歌声飘出了山谷……

    这歌声,这琴声,在助力着什么?

    龙三父亲那句“梅花你这么聪明,学起来肯定很快,”龙三母亲那句“当然可以,当然可以,龙三肯定会教你……”读者会去揣摩龙三父母是何等心里。

    梅妈叫梅花喊:“龙三,你拉,梅花儿跳……”梅妈又在无意识地助力着什么?

    如果梅妈能够预料到梅花的后来,梅妈就不会去助这个“力”。

    这个无意识的“助力”,他们的故事该会怎样去发展?琴声有意,歌声更有情,请继续分享《腊梅苦寒鲜花开》第004章《琴声有意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