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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住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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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拖拉机载着受了伤的梅花,在于连长和张兰姑娘的陪护下,经过一路颠簸,好不容易才到了区医院。

    “医生,医生,请快点!请快一点!”她俩刚把梅花搀进医院门口,于连长和张兰同时大声喊医生。

    医院大门右侧是急诊室,急诊室的医生听到喊声,马上就拿出了担架把梅花抬进了医院。

    医生用消毒药水擦湿了梅花的伤口,慢慢把绷在梅花头上的纱布剥开。

    “要做缝合手术,必须住院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,我马上去办住院手续,于连长说。

    接着医生为梅花又处理了第二次伤口。

    于连长很快就办好了住院手续。

    梅花住进了医院的当天晚上,医生说要梅花把头剃光,才好做缝合手术。

    梅花听医生这样一说,很不高兴地:“哎呀!还要剃光头呀!我不做手术,等伤口慢慢长,于连长、张兰我们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于连长说:“听医生的,不把头发剃光,根本无法做手术,你头发好,要不了多久,就会长出新头发来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,出院了我去为你买顶帽子戴起,看不出你是光头。”张兰接着说。

    “哎呀!难看死了,剃成光头,就像妮姑一样,好难看的哟!”

    “没事,暂时的,治伤要紧,你可不要紧张,你要像在隧洞里那么勇敢坚强。做了缝合手术,一天一天就会好起来,头发也会一天一天地长出来,你放宽心好了!”于连长安慰梅花说道。

    第二天上午,梅花去手术室做完了缝合手术,一共缝了十三针。

    梅花一边叙述一边把头偏向龙教授,她用右手理开头发叫龙三教授看,头上的伤痕依然可见。

    做完手术后,医生把梅花送进了病房,这时梅妈也赶到了医院。

    “梅花,你咋样?痛不痛?你囊门不小心点哟!”梅妈看见女儿头上的纱布绷带很心痛地说。

    “妈,我没事,小伤而已,你怎么知道的?”

    “三娃放学回来,在路上看见拖拉机上坐着张兰,一打听才晓得是你受伤了,所以我忙完了家里,今天才赶到医院。”

    “妈,没事,打了麻药,做手术一点都不痛。你一会儿回去吧!家里离不开你,这儿有于连长和张兰,你就放心地回家吧!”

    那天下午,于连长把一切安排妥当后,她就回工地上去了,连部有很多工作要安排,梅妈因家里离不开她,也就回家了。

    于连长临走时,对梅花说:你要好好休息,休息好了,伤口才好得快,身体是干工作的本钱,什么都不要去想,把伤养好了才能回工地,千万记住,现在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养伤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于连长!我记住了。”

    于连长又对张兰说:“张兰,在梅花住院期间,你不但要好好照顾梅花的生活起居,你还要陪好梅花,安慰好梅花,不要梅花有一点思想包袱,这是你近期的主要工作任务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,我代梅花谢谢你!”

    “梅花,你要听于连长的,要听张兰的,给我好好在医院住着,哪儿都不许去,不要随便乱动,有伤就有寒,我多几天又来看你。多谢于连长!多谢张兰姑娘!”梅妈很客气地说道。

    于连长又说: “梅花,麻药过了会很痛的,你要忍住,实在忍不住了叫医生打一支镇痛针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,你们走吧!一切痛苦我忍着,没什么,妈你和于连长一起回吧!”

    于连长和梅妈走后不久,麻药过了,梅花头上的大汗直冒。

    “梅花,你能不能坚持?”

    “ 没事,我能忍住,看来麻药过了,真的好痛。”

    “我去叫医生。”

    “张兰,不用,我能坚持,不用再打镇痛针。”

    那天晚上,张兰陪梅花摆了好久的龙门阵,梅花在昏沉中不知张兰摆了些啥。她在朦胧中望着白色的墙壁,在似睡非睡的痛苦中,梅花又回忆起了她摔伤脚的那几个不眠之夜,她好像就躺在大凤和小凤的床上。

    在这医院里,在这受伤的病床上,在这液体滴哒滴哒的悄然声里,梅花仿佛置身在一笼粗糙的纱布蚊帐里。

    她回想起龙三哥把苦蒿叶、艾蒿叶和八角枫叶嚼成细末,是外公亲自敷在了她受伤的脚颈上。那苦味苦在龙三哥的嘴里,温暖在她的脚上,甜在了她的心头。

    是龙三哥的真情通过那苦味,传递到了她的全身,她一下感受到了周身都流淌着龙三哥的情感,那一股股热情流在血液里,她好开心,好幸福!

    是龙三哥每晚端来了洗脸水,拧着洗脸帕让她洗脸,是龙三哥端来了洗脚水,放在凳子上,让她自己慢慢洗脚。

    每当龙三哥把拧好的洗脸帕递到她手上时,她总想总想趁此机会去触碰一下龙三哥那温暖的男人之手,当她把手伸过去时,龙三哥立马就把脸帕放到了她的手上。

    龙三哥那纯洁的心灵不得不使她油然而生敬意,多好的龙三哥,多么值得敬佩的龙三哥。

    那几个晚上,她多想多想龙三哥为她洗一次脚,她好想好想让龙三哥轻轻摸一下她受了伤的脚颈。

    可他俩都是农村憨厚的男女青年,他们的心灵都是一张白纸,尽管梅花心里有那么一丝臆念,她也不会去触碰心里那一道纯洁的防线。

    每晚洗完脸脚过后,龙三哥又会陪在梅花床边,拉起他那心爱的手风琴,梅花唱的《北风吹》,不知在那暗淡的煤油灯下,在那茅草屋里,萦绕了多少遍。时儿龙三哥拉,梅花唱,时儿梅花自拉自唱。

    哥声从心窝里飞出窗外,又从窗外漂出山坡,荡漾在无边无际的夜幕里。

    在那贫瘠的半山坡上,在那穷苦人家住的茅草屋里,在龙三哥身边,在那样的情景里,梅花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幸福与开心,她忘掉了脚颈的伤痛,她沉浸在甜蜜的美好时光里。

    她还记得,每次龙妈搀扶着她上茅房时,是龙三哥事先把一根扁担横放在尿桶上,这样才方便她解手。

    多细心的龙三哥,想得多周到的龙三哥,看似一个平凡而不能再平凡的小事,可龙三哥就考虑得如此无微不至

    。

    龙三哥的琴声,龙三哥的这些细微的关心、体贴和照顾,在她的心里铭刻得太深太深了。

    每顿饭,是龙三哥亲自端在她的床前,尽管吃的是玉米糊、包谷粑……虽不是什么佳肴美餐,但它比吃山珍海味还爽口。

    这样的享受,这样的日子,这样的甜蜜生活,梅花的心里是美滋滋的。

    有生以来,特别是她走进青春以来,走进龙三哥的情感世界以来,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情感的魅力,第一次感受到了男女之间友情的引力是那么的巨大。

    她的全身似乎都有着年轻人具有的青春涌动,那一股股心潮,那一股股情感,那一股股青春热血,一直在她爱情路上狂奔……

    梅花在睡梦里,北方的山坡,北方的茅屋,北方茅屋里琴声伴着《北风吹》,北方土背沟坎下的那一幕一幕,总在眼前不断地闪现。

    过去的事,昔日的情,在渐渐地走远,可梅花那颗心却还对北方如此眷恋,割不断,丢不开。

    梅花住在医院里,慢慢去回忆和眷恋北方那段刻骨铭心的纯真恋情,一切烦心事,一切伤痛就会置身于九霄云外。

    想要忘却北方实在是太难太难了,曾经那北方火车站的白首到永远,她这辈子不能忘,永远都不会忘。

    她知道这么几年了,一点没北方的音讯,她也明知这北方的情,早已被搁浅,可她仍在苦苦的期盼。

    天天盼北方,夜夜思故情,总想总想盼北方在梦里再相见,再相见……

    何时才能了却这段最痛苦的北方情缘,北方呀北方!梅花为你伤,为你痛,为你熬黑了这双眼,为你憔悴了这疲惫而又痛苦的青春!

    梅花呀梅花!你心凄然,肝肠断,唯有痛苦来相伴,为情伤,为情痛,为情心酸到永远,今生情缘擦肩不相伴,来世能否再续缘!

    情在哪呀?情在哪?情在何方?情在遥远的北方!为情所困!为情所伤!为情所痛!为情而痛彻心扉!

    红尘独自太可怜,梅花,你为何就会生在这可怜的红尘痛苦中?红尘独自太可怜,隔空盼望北方还,红尘路上痛苦心酸伴她流着梅花泪……

    张兰姑娘看见梅花睁开那双圈着黑色圆圈的眼睛,眼眸中噙满着泪水,她轻轻地喊道:“梅花,梅花,你怎么啦?伤口很痛吗?”

    “不很痛,没事,我睡着了,我做梦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做梦啦?做些啥好梦?能不能告诉我?”

    “我梦见北方了,北方的一切是那么的亲切,那么的美好,那么的值得回味。”

    “北方是哪儿?”

    “北方是我妈的娘家,北方有我的外公,有我的表哥表嫂,还有很多很多勤劳的北方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梦见北方人,怎么会流泪,我看见你眼圈是黑的,像没睡醒一样,眼角一直流着泪水,是不是梦见什么伤心的事了?”

    “没有呀,我在梦中很开心!很幸福!北方有那么多我熟悉的地方,北方有我留下的歌声,北方有我留下的深深足印,北方有我可敬的外公,有我可亲的表嫂,北方有那么多勤劳的庄稼人,北方还有吃着粗粮熬夜苦读的年轻人,我很爱他们,我爱北方的人……”

    梅花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北方的事,张兰姑娘好羡慕梅花能去那么远,能去到北方看到北方的世界,去看到她家朝着北方的那个值得她终身敬佩的年轻人!

    “梅花,今后如果有机会带上我一起去北方,我也去看看你妈娘家的人,去看看那儿的山山水水,去看看那儿的庄稼人,去看看那儿挑灯夜读的年轻人,好吗?

    “好呀!有机会我一定带上你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没几天梅花就出院了,于连长坐着那辆满是泥土的拖拉机来接的梅花。

    伤痛在头上,情痛在心中,狂风暴雨袭工棚,女子连队出英雄,请您继续分享《腊梅苦寒鲜花开》第041章《女子连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