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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5章 永平九年,曲江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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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楚珩亲自上前,将小臣子扶起。

    君臣二人又商议许久,直到日渐西斜,谢玉衡这才从宫中离去。

    目送小家伙远去的背影,楚珩眸中含笑。

    唉,臣子太聪明了,什么都瞒不住啊。

    不过,他喜欢!

    不论乌孙还是高丽,又或者夫余,匈奴人。

    只要大梁稍有倒下的可能,他们便会立刻出兵,抢占中原。

    宣称自己也是炎黄子孙的后裔,承大梁数千年文化之遗产。

    有三弓床弩之神器,国库也日渐丰盈,又有良臣相佐。

    他学始帝扫六合,平天下,又有何惧?

    倒确实有一惧......

    到底是哪个傻缺,在背后拿捏大梁国君的命数!

    楚珩摇了摇头,披着夕阳,往丽正殿而去。

    江陵侯府。

    谢玉衡一回来,谢知意便拿了画稿,寻了来。

    谢玉衡只一瞥,“此人,乃池柏之大伯。”

    “工部右侍郎,池观旭,字道古。”

    “难怪觉得有些眼熟。”谢知意喃喃出声。

    池柏灾星的画像,曾贴满大街小巷,她自也是看过的。

    且此人曾对家主下毒,印象也就格外深刻。

    谢玉衡放下画稿,温声问道:“他因丧子之痛,请假在家。”

    “莫不是去你杏林阁,寻不痛快了?”

    谢知意姣好的面容,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。

    “就......来看病的。”

    “哦?是什么病?”

    “精囊结石。”

    谢玉衡微眯起眼,这病,哪怕是后世亦是罕见的。

    “我借口要去信江陵,问问师父。”

    “家主,这病,给他治是不治啊?”

    谢玉衡敛眸沉思。

    结石。

    若小,吃药尚有可能排出。

    若大,不论在哪个位置,在这医疗水平落后的古代。

    不开刀,想取出来,难!

    至于精囊结石,她隐约记得,自行排出的可能性极小。

    若治疗,也不过是些寻常药物手段。

    谢玉衡摆手道:“治也无妨,左右那么大把年纪了......”

    ......精子的质量,也高不到哪里去。

    “不过,这可是大主顾。”谢玉衡笑看谢知意。

    后者,闻弦歌而知雅意。

    谢知意立刻点头道:“家主放心好了,我定狠狠宰他一笔。”

    正好,现下春寒料峭的,不少百姓感染了风寒。

    就拿池观旭的诊金,给百姓们,免费发放汤药好了。

    虽要给池观旭治病,可先前也是说好的,去信荆州。

    一来一回的,要十几日。

    回信未归。

    一年一度的花朝节,及三年一度的曲江宴,已先到来。

    只是今年的曲江宴,有所不同。

    因着明算科,准女子参考。

    故而,女子八雅,男子六艺的考核,便也不拘着性别。

    女子可选六艺,男子亦可选八雅。

    只是考核过关的数量,由一改二。

    需得过了两门考核,方可得,入曲江宴的资格。

    且时间紧迫,唯有一个早上,因为曲江宴提前至下晌。

    虽加了种种条规,参考之人的心情,却比往年更加雀跃。

    因为,下晌的曲江宴。

    不止有六部重臣,还有陛下亲临!

    一大早的。

    谢云华等姑娘家,及谢氏书院今年参考的举子,便出发去了曲池。

    至于谢玉衡......

    谢邀,她还任着翰林院学士之职。

    这马上就要,进贡院坐大牢了。

    司远道可不是抓着她,好一番叮嘱。

    什么可以做的,什么万不可为的。

    直念叨到大半夜,见小徒弟困得两眼睁不开了,才堪堪放过。

    这会儿,可不就还在睡大觉呢。

    左右花朝节放假,多睡一会儿,也无妨大事。

    曲江池畔,露花倒影,烟芜蘸碧,灵沼波暖。

    春日美景,鲜艳旖旎,令人流连。

    可惜高丽使团之人,无心美景,只在江陵侯。

    自初五朝会,他们面觐过梁帝一次,此后再无召见。

    寻至礼部鸿胪寺,也只推托是,君心不可测,他们也不知道!

    可这国书已递,在大梁停留的时间,都是有定数的啊。

    到期未离,虽亦可商议吧......

    就这态度,估摸着成功续期的可能性,也不太大。

    是以,这两日双方人马,都在努力寻找门路。

    亦在互相甩锅。

    朴息一派,高丽太子党之流。

    怨小皇子金旭佑没脑子,在朝会上闹事,惹怒梁帝。

    金旭佑一派,则怪朴息等人,提前将礼献上,让他们现在敲门砖都没了。

    曲江池畔,一处方亭之中。

    朴息一派的官员,咬牙骂道:“亏得他们还有脸怪我们,提前把礼献上了。”

    “要不是金旭佑栽赃大梁官员,惹怒梁帝,何至于如此狼狈?”

    “当日若不献礼,只怕是直接就被驱逐出境。”

    “唉。”

    朴息叹道:“而今,唯有看看这位大梁天子的宠臣,能否帮忙说上几句话。”

    说着,又吩咐人,去各路口打听消息。

    而不远处,高丽小皇子一派,直接派人拦了一个举子。

    唯一会说梁国话的朴罗,打量一番举子的穿着。

    只见其一袭文人长衫,边角已洗得泛了毛边,显然不是个有钱人。

    “喂,你知不知道,你们那什么江陵侯,何时来啊?”

    举子扫他一眼,翻了个白眼。

    往旁边走了两步,直接掠过。

    “你!”

    朴罗面上挂不住,伸手又要拦人。

    却被道路两侧站岗的侍卫,横枪挡住去路。

    “今日之考核,于我国举子尤为重要。”

    “还望高丽外臣,莫要横加阻拦,误人前程!”

    朴罗眼底阴云密布。

    他在高丽,虽没任多大的官职,但有金旭佑做靠山。

    自然也受人追捧,没人敢甩脸子,更别提亮兵器。

    朴罗阴毒的目光,扫过那两个侍卫。

    用高丽语骂了一句,“狗奴才!”愤愤甩袖离去。

    两个侍卫听不懂,可单凭朴罗的脸色,也猜到,不是什么好词。

    撇撇嘴,又站回原处。

    侍卫也是兵,谁还不知道高丽厚颜无耻,篡改前朝历史呢。

    果然上梁不正,下梁歪,没一个好东西!

    还打听他们的江陵侯?

    何不以溺自照,先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。

    朴罗悻悻而归,还未开口说话,便先得了金旭佑一脚。

    “没用的东西,这点小事都办不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