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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038章 夜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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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暴雨来的急,去的也快。

    不旋踵,落下的雨滴就已经变小了。

    风消逝。

    马余援心念一动,阴魂高飞上树梢。

    小雨淅沥。

    回首。

    雨幕间,是一片迷离的氤氲,远处尼山若隐若现……

    方才,在每日例行的修行完毕之后,睁眼的刹那,马余援感觉到自己的阴魂变了,和以往再不相同,一瞬间福至心灵,他立刻便知道,自己修到‘夜游’了。

    早在半月前,马余援便察觉到了阴魂中那种阴质日趋饱和的感觉,从那时起他便知道自己距离‘夜游’或许已经不远了,从两天前起这种感觉变得愈加的强烈,马余援确定自己就要修到‘夜游’了,他原以为或许还得再磨上个一月半月,却不想,只过了短短两日,今夜,便豁然功成。一时间他按奈不住,兴所至,阴魂便即刻出游了。

    没想到只短短半刻钟不到的功夫,竟就飘出这样远了,至少也得是数十里的山路。

    修行啊……

    如此神行,凡人之力如何能及?

    马余援阴魂的眼眸中有些欣喜,随即又有些怅然。尚且只是‘夜游’便有了如此多的玄妙,那‘显形’又该当如何,只可惜……

    ‘夜游’,严格来说这是一个过渡的小境界,当阴魂内阴质的积累达到了初始所能容纳的极限,阴魂便可以‘夜游’了。

    ‘夜游’之后,修士便随时都可以历春雷而‘显形’。

    当然,这并不是说,修到‘夜游’之后,阴魂不‘显形’,便无法再往下修行,‘夜游’境界,法力也有深浅之别,在初始达到饱和后,有着阴质的滋养,不久阴魂能容纳的极限便会拔高,如此便又可接着容纳阴质,若是一直循环往复,多年后阴魂甚至能比最开始达到‘夜游’时法力深厚两三倍,就如圆成。

    但这样的修行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意义。

    春雷之下,只循气运,只问道心,对阴质的要求只要达到底线便够了,再多也不会多增加一丝成功的机会。

    显形啊……

    忽然,一阵的心烦意乱。

    “刷!”

    马余援阴魂挥手,两道青光飞出,飞快显化。

    一道凝炼成蛇形。

    另一道则是一只兔子。

    这兔子便是马余援炼化了从圆成那儿得来的桃木剑后,魂魄里新增的魂形。

    马余援只用了短短时间便修成了‘夜游’,除了蛇魂之外,这兔子也是起了大作用。

    “砰!”

    兔子魂形身前乃是‘夜游’境界,虽淆于种族,威力并不是太大,但动作却是极快,一下便撞上了不远处了一株榆树,爆响后,立刻这树便簌簌一颤,许多的树叶飘落下来。

    “嗤!”

    小蛇跟上,自树干上穿过,留下一个拇指大小的孔洞。

    马余援的阴魂做了个吐气的动作,这一下过后,心头的万千纷呈退却,他转头又看了四周一眼,却发现之前欣赏的情感也一齐消散了。

    情绪寥寥,只剩下阑珊。

    罢了,罢了。

    不如归去。

    阴魂中,念头一起。

    旋便回返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小片刻。

    床榻上,马余援睁开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唉!”

    依稀间,房间里长长一声叹息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三日后。

    院子里,依然是在那石桌旁,马佛念和孔伯年叙着话。

    马余援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。

    外面,又是一阵熙攘攘的喧嚣传进来。

    “又有人出发了。”孔伯年笑。

    来福正提着簸箕正从堂屋中出来,这一段时间他着实瘦了不少,金柱伤了之后,在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,前不久才完全好清,这一段时间里,原本两个人的活全归了来福一个人,伺候两个主子,扫撒,做饭,洗衣……

    活做完之后,还不能歇,还有一个金柱躺在床上等着照顾。

    “来福,外面这一波又是谁啊?”

    孔伯年随口问道。

    “伯年少爷是枋文公子和伯雅公子。”来福回道。

    “王枋文,他竟然也去了,”孔伯年先是有些诧异,随即又是恍然,“也是,明天他也十六了,可以定品,便是只为‘行状’计,也确不能再一味闭门苦读,该在士林中露露面了,枋文才学不俗,此番必可以在‘元正宴’上得到名次,便是前三甲也未尝不可能,不过,”孔伯年看向马佛念,“不过有佛念在,这第一名确是没有悬念了。”

    “伯年,这话我是不敢认的。”马佛念笑笑。

    “佛念,余弟不知道,我还不知道?你我同年入学,自来尼山那年起,这‘元正’宴办了二回,你就连着拿了两回第一,”孔伯年看向马余援,“余弟,再过几日你就能看到你兄长在士林中的风采了。”

    马余援也笑笑,他转头看向马佛念:“兄长,离元正还有二十多天,我们何时动身?”

    元正,便是元旦。

    “二十多天,也快了,这样,余弟一会让来福和金柱收拾收拾,我们明日就出发,路上七八天,能赶在冬至日前到泰山府,泰山雄壮,泰山府繁华,早几日到那儿,正好让伯年领着你四处转转。”

    马佛念看向孔伯年。

    “伯年,你东西早就已经收拾好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,佛念懂我。”孔伯年大笑,随即又看向马余援,“余弟,佛念今年为了你可是转了性子了,往年呐,不到冬至日前后他是绝不肯出发的,等到了泰山府,也就不剩两三天了,这任城县萧索,每年这时候,大伙都早早的就动身,指望在泰山府多玩几天,只有他啊,次次都磨蹭,非得挨到最后,我总跟他一块,也是……”

    孔伯年摇了摇头,面上却依然带着笑。

    马佛念和马余援都跟着笑。

    马余援看了马佛念一眼,心里明白,这不是马佛念变了性子,而是他在刻意避开‘冬至’日,‘冬至’各地都多有上坟的习俗,这一日乃是一年间白昼最短,夜晚最长的一天,这一天阴气盖过阳气,是为‘阴日’,马佛念自上次被厌胜法暗算后,难免会有些阴影,遇到这种日子,尽量避开,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。

    “说来,算算英台的脚程,明天他应该就要过长亭,出任城境了吧。”

    孔伯年忽然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