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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 笑忘歌10 我喜欢的少年,不是我的少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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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开学前一天,白伊突然收到了何颂的消息,问她最喜欢的英文单词是什么。

    白伊想了想,回复他:【secret】

    何颂:【OK!】

    白伊问:【你问这个干嘛呀?】

    何颂神秘兮兮地告诉她:【惊喜!开学你就知道了。】

    隔天开学,教室里异常热闹。

    何颂一到教室,就把旅游时买的小礼物拿出来送给了他们。

    白伊和周雾寻的礼物都是滑板钥匙扣。

    白色的钥匙扣正面刻着白伊的Q.Q昵称“YiYi”,背面刻着一个英文单词“Secret”。

    黑色的钥匙扣上,一面是“ZWX”,另一面是“By”。

    何颂笑着说:“旅游的时候经过一个滑板场,附近有好多和滑板相关的周边店,我就进去逛了逛,发现这小东西还能定制,感觉不错就买来送你俩了,毕竟你们都是滑板爱好者,应该会喜欢。”

    白伊恍然大悟:“哦……所以你才在Q.Q上问我最喜欢的英文单词是什么。”

    何颂嘴角噙笑道:“对啊,你喜欢secret,寻哥喜欢by。”

    旁边的彭星月没反应过来:“拜?byebye?”

    周雾寻纠正:“是daybyday的by,b和y。”

    是,代表白伊的b和y。

    白伊微微怔忡了一秒不到,很快就将快要浮上心头的不切实际的念想压了下去。

    应该只是巧合。

    只是刚好他喜欢的英文单词,是她名字的首字母缩写。

    明明清楚他喜欢“by”并不是因为她,可白伊的心里还是泛起了涟漪。

    就像被一颗石子投入,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登时荡起一圈圈波纹,久久无法平息。

    彭星月显然没有联想到白伊名字这么远,只了然地点了点头,“哦……是这个by,我还以为是byebye的那个bye。”

    周雾寻却忽而笑开。

    其实也不是不行。

    bye拆分成by和e,谐音和“báiyī”相差无几。

    何颂最后才拿出要送彭星月的礼物来。

    彭星月丝毫不含蓄地打开盒子,里面放着一块白色腕表。

    “哇!”她惊叹:“好漂亮啊!”

    “我一直都想买块腕表呢!比电子表好看多了!”她说着,已经迫不及待地让白伊帮她把手表戴好了。

    何颂见彭星月这么喜欢,唇边的笑意不自觉地扩大了几分。

    他并不奢求彭星月这么单纯的姑娘现在就察觉他对她的感情,只要她每天都这么开心快乐就好。

    他希望她能永远无忧无虑,单纯率真。

    何颂分完礼物后,周雾寻心情很好地懒散道:“那我也分享个好消息吧。”

    三个人瞬间齐刷刷地瞅向他。

    他嘴角轻勾,先笑了下,而后才道:“我不用出国了。”

    白伊当即愣住,随之露出浅笑。

    她是由衷地替他感到高兴。

    彭星月特别震惊地瞪大眼,旋即又明白了什么似的:“我说舅舅怎么突然提前回去了,原来是不用再为你去问出国要弄什么材料的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彭星月还是不理解,问:“舅舅不是非要你出国吗?”

    周雾寻轻描淡写道:“我就不听他的话,就不跟他出国,他还能把我绑国外去?”

    “也是哦,”彭星月绽开笑,“恭喜你啊哥!这样就算高中毕了业,我们也能经常见面!”

    “说起来,”彭星月忽而好奇地问:“你们都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?我是不想离家太远,打算就在本地读沈大了。”

    何颂随后就道:“我也想去沈大。”

    彭星月扭脸,惊喜地说:“那我们还在一个学校诶!”

    周雾寻补刀:“前提是你俩都能考上沈大。”

    彭星月剜了他这个煞风景的人一眼,问:“那你呢,你想考哪个大学?”

    周雾寻歪头沉吟了下,语气难得正经:“法大。”

    “法大……在帝都吧,”彭星月眉眼弯弯道:“还好还好,不算远。”

    “一一,你呢?”她扭头问白伊。

    周雾寻也偏头望向身侧的女生。

    白伊眨巴了下眼睛,话语轻软道:“海大,海大化学系。”

    彭星月从没听白伊提过她想去哪所大学读什么专业,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聊关于未来的事,所以不免有点惊讶。

    “一一你居然都把读什么专业考虑好了!”

    白伊的鹿眸里泛起细碎的光,语调微微扬起:“早就想好啦!”

    “我还挺喜欢化学的,想多做做化学实验。”

    何颂有些不解地随口问白伊:“那你干嘛不去清大呢?虽然都是顶尖的985高校,但其实清大还是略胜一筹的。”

    “而且……寻哥想考的法大也在帝都,你也在帝都的话,你们还能时不时约出来见个面吃个饭什么的,寒暑假回沈城也能结伴。”

    白伊的眼帘轻垂着颤了颤,旋即她就笑望着何颂,坦然回答:“我比较喜欢海大。”

    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。

    还有个原因是,她想离家远一点,想彻底脱离父母的掌控。

    白伊知道父母想让她学医,但她不喜欢,也不可能向他们妥协。

    至于何颂说——她如果念清大就能跟周雾寻在同一所城市。

    白伊很清醒。

    她不会因为喜欢一个人,就迷失掉自我,盲目地追随着他的脚步走。

    更何况,白伊明知他和她不会有任何可能,就更不会选择追着他去帝都念大学。

    她有自己的目标,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什么。

    所以白伊绝不会放弃自己心中梦寐以求的大学。

    预备铃打响。

    白伊和周雾寻转回身坐好,教室里也稍微安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周雾寻懒洋洋地趴到桌上,闭上眼仿佛在养精蓄锐。

    但其实,他在想,要怎么挣钱。

    自从4号跟他的好父亲周步梵争吵过后,周雾寻就再也没回彭家。

    假期最后一天,周步梵主动回家找他,想心平气和地再跟他商量商量出国念书的事情。

    但周雾寻还是那副想让我出国除非我死的臭德行,把周步梵惹得火大。

    “出国哪里不好?我能给你更好的生活,更好的教育,还是说,你在国内还有什么留恋?这里有什么让你舍不得放不下的?”

    周雾寻没说话。

    他脑子里闪过两张面容。

    一个是母亲。

    另一个是……白伊。

    他自己都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周雾寻压低眉骨,想不通自己在被问舍不得放不下什么时,想到的会是白伊。

    他的唇线渐渐抿直,神思忽而有点乱。

    很多画面开始在他脑海中不断地掠过,像电影回放似的,一帧帧一幕幕,全都有她。

    她的笑容,她的眼泪,她惊慌失措的表情,温软沉静的语气。

    还有她时不时表达出来的令他惊讶的成熟观点。

    原来,这段时间他的心跳频频失控,是心动。

    而总在他心里出现的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和异样,叫做喜欢。

    他舍不得的是她,放不下的也是她。

    托周步梵的刺激,周雾寻终于知道了喜欢为何物。

    因为喜欢她,他变得笨拙,开始胆怯。

    在她面前不再游刃有余,只剩故作镇定。

    心情不好想找她,心情很好也想找她。

    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到她身上紧紧追随着她,耳朵也总选择性地去听和她有关的消息。

    只要一听到她的名字,心脏就被牵动着紊乱起来。

    只要一闭上眼,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她,心里也变得满满涨涨,甚至开心的想在床上打个滚儿。

    他终于知道,他喜欢她。

    “你必须跟我出国!”周步梵下了最后命令。

    周雾寻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他用舌尖抵着腮哼了声,很混不吝道:“那我也再说一遍,我就不出国。”

    “除非我死,到时候随你把我骨灰带哪去,反正我也不会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混账东西!”周步梵气急,直接拍桌而起,扬手就要打周雾寻。

    周雾寻甚至把脸凑过去给他打,说:“打啊,来给你打。”

    “话我今天就撂这儿了,今天就算你把我打死,我也不跟你出国!”

    周步梵的手抬着,僵在半空。

    须臾,他缓缓放下手。

    周雾寻面无表情地盯着他,冷冷道:“不是我打不过你,我只是不想跟你动手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,你有什么资格安排我的人生?”比周步梵个头还要高的周雾寻垂眸睨着眼前的中年男人,话语锋利地提醒他:“生我养我的是我妈,不是你,你是最没资格管我的那个人!”

    周步梵强忍着愠怒,沉了沉呼吸,冷笑着说:“生你养你的是你妈,这么多年供你们吃供你们喝养你们生活的是谁?”

    “行啊周雾寻,你翅膀硬了,主意大的很,觉得没人管得了你了是吧?”周步梵被激怒,他拼命压着脾气,一字一句道:“不出国可以,从现在开始,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,你要真有骨气,也别找你妈你奶奶和姑姑他们要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要掌控你自己的人生吗?随你怎么安排,我倒要看看,没了我给你的钱,你能活成什么样子。”

    周雾寻不屑道:“谁稀罕你的钱!”

    “记住你说的话!”周步梵说完就摔门而去。

    周雾寻为自己争来了自由,但同时也陷入了没有钱的困境。

    周步梵说到做到,直接把周雾寻的卡给停了。

    周雾寻手上没太多现金,全部家当也就几百块钱。

    所以他得想办法挣钱,不仅仅要挣零花钱,还得提前为上大学存钱。

    就算周步梵不说禁止他找别人要钱,周雾寻也不会那样做。

    他有他的骄傲。

    他就要靠自己挣钱养活自己给周步梵看。

    他绝不会向周步梵低头认输。

    所以从国庆节后的第一个周六日开始,周雾寻就背着所有人偷偷去做兼职挣钱了。

    周步梵本来觉得周雾寻就是青春期叛逆,过个几天没钱了活不下去了,儿子自然就会来找他。

    然而,一直到2012年元旦到来,周步梵都没等到周雾寻联系他。

    到底是亲生儿子,周步梵慢慢消了气后,又往另一张卡里给周雾寻打了钱。

    但他不知道,周雾寻早就把他给的几张卡都剪掉扔了。

    从这之后,他打给周雾寻的钱,一分都没有被动过。

    沈城一中每年十二月底,都会举办一场元旦晚会。

    今年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对高三来说,元旦晚会就是高考前最后一次放松的娱乐活动了,所以学校要求高三年级每班都要出一个节目。

    杨其进把这事交给了班长章骛恂和文艺委员彭星月,并且说:“如果实在没有同学愿意上,你俩就带着班委顶上去。”

    结果被杨其进说中,班里真的没有同学想上台表演。

    章骛恂和彭星月没有退路,只能把班委包括各科课代表都召集到了一起开会商量节目的事情。

    何颂在旁边打岔说:“实在不行就全班上去唱班歌。”

    何颂的话突然点醒了彭星月,她瞬间两眼发光地问白伊:“一一你行不行?”

    白伊懵了下,茫然道:“什么我行不行?”

    彭星月兴致勃勃地说:“你唱歌啊!唱你偶像五月天的歌!找一首很符合青春的歌就行啊!”

    旁观的周雾寻忽而插话说:“《笑忘歌》就不错。”

    他听到她哼唱过,蛮好听的。

    何颂也很赞同:“对啊!就白伊生日的时候我们放的那首《笑忘歌》,很青春啊!”

    白伊都还没说话,彭星月又开始大胆发言:“或许我们可以直接搞个乐队!”

    白伊震惊:“乐队?!”

    彭星月已经激动起来,直接起身,特别兴冲冲地安排道:“我哥会架子鼓啊!我和何颂弹吉他!”

    “哦好像还少个贝斯……”

    何颂摆摆手:“不是什么大问题,实在不行我们去艺术班借个贝斯手过来,也不会被发现。”

    白伊心想,贝斯手居然还能“借”?

    彭星月笑眯眯地跟何颂击了个掌。

    白伊都还没说什么,就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。

    周雾寻也没想到,他就说了句话,结果最后把自己也搭了进来。

    不过,能跟她同台,他打打鼓也没什么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章骛恂突然开口说:“贝斯我会,但很久没碰了,可能要练一下。”

    白伊特别意外,笑道:“班长你还会弹贝斯啊?”

    章骛恂淡笑说:“原来学过一段时间。”

    周雾寻支着脑袋,歪头瞅白伊,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晦涩。

    星月和何颂会吉他,他会架子鼓,她怎么就只在意章骛恂会贝斯?

    周雾寻根本不知道,白伊早就知道他会架子鼓。

    在他们还不认识彼此之前,她就从彭星月的嘴里听说了,他会打架子鼓,很帅。

    至于星月和何颂会弹吉他,白伊也是知晓的。

    所以她才唯独意外章骛恂会弹贝斯。

    也只是单纯地觉得意外而已,并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情感。

    但周雾寻不懂。

    在他看来,她只注意到了章骛恂。

    就这样,高三13班的表演名单就确定了下来。

    五人乐队演唱《笑忘歌》。

    吉他和贝斯彭星月他们各自都有。

    至于架子鼓,只能借用学校里的。

    第一次去乐器室系统的排练时,白伊终于亲眼见到了打鼓的周雾寻。

    周雾寻坐下后,他的脚就踩上踏板。

    随即,架子鼓发出特别有节奏的低音。

    在敲打鼓和镲之前,周雾寻拿鼓槌的手随意地转着。

    鼓槌在他指间飞快地转来转去,动作流利地像在转笔那般轻松帅气。

    须臾,他手持鼓槌,打在鼓面上,动感的节奏瞬间响满乐器室。

    白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。

    少年微抿唇,专注而游刃有余地打着架子鼓,整个人仿佛都沉浸到了鼓声中。

    白伊从没见过他这样的一面,有种说不出来酷,同时又有点痞劲儿。

    浑身像散发着光,明朗而耀眼。

    12月31号当天。

    五个人一起站到了元旦联欢晚会的舞台上。

    在头顶的灯光缓缓亮起来的同时,除了白伊外的四个人一起奏响他们各自的乐器。

    旋即,站在立式麦克风前的白伊双手捧着话筒,完美地找准节奏融进去。

    她这道温软清甜的嗓音霎时通过话筒传到礼堂的各个角落:“屋顶的天空是我们的,放学后的夕阳也是我们的。”[标注1]

    最起初,白伊怕看到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自己太紧张,所以闭着眼唱的。

    到后面她越来越放松,甚至全然沉浸到了歌曲中。

    白伊睁开清泠泠的鹿眼,迎上所有观众的目光,丝毫不乱地继续往下唱。

    打架子鼓的周雾寻掌控着整首曲子的节奏和速度。

    而他无比镇定从容,将最好的状态展现了出来,把水平发挥到了极致。

    白伊听着耳边响彻礼堂的乐器。

    明明也有贝斯和吉他的声音,她却独独把那道架子鼓的击打声听的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她一边唱着这首歌,脑子里一边回闪过她生日那晚的场景。

    唇边不自觉地渐渐漾开浅笑。

    最后一段副歌是他们五个人合唱。

    五道声音和谐地融合在一起,完美的演绎着这首歌:“伤心的都忘记了,只记得这首笑忘歌,那一年天空很高风很清澈,从头到脚趾都快乐。”[标注2]

    白伊已经彻底放开,她把麦克风从立架上取下来,转身朝着在最后排打鼓的周雾寻身侧走去。

    戴着单耳挂麦克风的彭星月、何颂还有章骛恂也往周雾寻那边集合。

    最后章骛恂站在了周雾寻右侧,白伊在他左边。

    再往左是彭星月和何颂。

    五个人站成一排,齐声合唱:“我和你都约好了,要再唱这首笑忘歌,这一生只愿只要平凡快乐,谁说这样不伟大呢。”[标注3]

    白伊情不自禁地扭脸垂眸望了身边的周雾寻一眼。

    却意外地碰上他也侧头抬眼望过来。

    两个人的目光猝不及防交织缠绕。

    似乎被氛围感染,他唇角微扬,冲她笑了下。

    惹得她心神霎时荡漾起来。

    白伊忽然热泪盈眶。

    之前她从来不敢想,她的青春也能够这么恣意张扬。

    有一个暗恋的男孩,有几个很好的朋友。

    能够跟他们同台,共同唱属于他们青春的歌曲。

    而,白伊清楚,这样肆意疯狂的瞬间,一辈子也只这一次了。

    以后再也没有高三。

    再也没有属于高三时期的元旦晚会。

    再也没有和此时此刻一模一样的舞台让他们尽情享受。

    也不会再有一个周雾寻,能让她这么喜欢。

    最后几句收尾,是白伊独唱的部分。

    她努力稳着发颤的嗓音,却还是微哽:“这一生只愿只要平凡快乐,谁说这样不伟大呢,谁说这样不伟大呢。”[标注4]

    须臾,歌曲结束。

    满场寂静。

    下一秒,掌声雷动,台下的学生们直接站起来高喊欢呼,气氛瞬间热烈到了极点。

    这晚,白伊睡前在网上刷到一个很有趣的游戏。

    规则很简单,就是根据给出来的前半句,随意发挥后半句。

    题目叫做:“我喜欢的少年,____。”

    她捧着手机认真地想了想,然后把答案写进了日记里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2011年12月31号。

    属于我们的元旦舞台。

    属于我们的《笑忘歌》。

    属于我们的,青春。

    我喜欢的少年,学习好,心地好,孤独且温柔,痞坏但良善。

    我喜欢的少年,生了一双格外动人心魄的桃花眼,他的鼻尖有颗很小的淡痣,左手腕上总戴着根红绳。

    我喜欢的少年,爱穿白T黑裤,爱玩滑板,爱说“晓得了”,爱用偏门的方法解题。

    我喜欢的少年,惯用左手,会打架子鼓,打篮球也厉害。

    我喜欢的少年,对朋友顶好,好到无可挑剔。

    我喜欢的少年,想考法大。

    我喜欢的少年,不是我的少年。

    元旦快乐,周雾寻。

    距离高考还有159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