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下文学 > 最动听的事 > 第三十九章

第三十九章

笔下文学 www.bvwx.com,最快更新最动听的事 !

    原本只打算偷偷见上一面,说一会话就结束短暂的约会,结果一碰到就很难分开,他们不仅吃了饭,逛了书店和公园,还去咖啡馆看了一场黑白怀旧电影,真正结束的时候天色已晚。

    叶抒微送贝耳朵回去,到了她住处楼下,贝耳朵分明看见贝衡安双手负背,原地踱步。

    一想到自己关机了整整五个小时,贝耳朵很心虚。

    “我和你一起下车,陪你过去。”叶抒微说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她点头。

    等两人一块来到贝衡安面前,贝衡安只看自己的女儿,语气有些严厉:“耳朵,你出去怎么都不告诉爸爸一声?连手机都关了?”

    贝耳朵赶紧承认错误。

    贝衡安摇了摇头:“现在都快十点半了,你再不出现,我真的要报警了。”

    “爸爸,我保证不会有下次。”贝耳朵垂着眼帘。

    “你到底去哪里了?晚饭吃过没有?”

    贝耳朵正想着该如何回答,身边的叶抒微替她说了:“她一直和我在一起,我们四处逛了逛,吃过晚饭后去看了一场电影。”

    贝衡安这才把目光挪到叶抒微脸上,声音很疏淡:“耳朵从来没有这么晚回家过。”

    叶抒微把手搭在贝耳朵的肩膀上,迎着贝衡安的目光:“因为她以前没有男朋友。”

    “正因为她是第一次恋爱,我才会有顾虑。”

    “请问您有什么顾虑?”叶抒微反问。

    贝衡安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顾虑,短暂的思考后做出一个决定:“上去再说。”

    贝耳朵闻言确认道:“爸,你肯让抒微进门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贝衡安转过身,背影显得很无奈。

    叶抒微和贝耳朵跟在贝衡安身后,三人一起到了楼上。

    “坐吧。”贝衡安进屋后,拉开饭桌的椅子坐下,伸手示意对面的座位。

    叶抒微坦然坐在他对面。

    贝耳朵往左往右都不是,只好站在中间。

    “耳朵快二十五岁了,终于遇到人生中第一个喜欢的人,说真的,我感觉比较复杂。”贝衡安坦承,“担心她处理不好感情上的问题,怕她受伤害,再来是自己有点舍不得。”

    叶抒微安静地,没有急于表态。

    “她是很纯粹的人,这个纯粹并不是指她孩子气,什么都不懂,相反,都这个年纪了该懂的当然都懂,我不会不清楚。我说的是她的秉性,她一旦喜欢了就会无止尽地投入,不会去斤斤计较,也绝不会做伤害你,算计你的事情,你懂吗?”

    “对此我很清楚。”叶抒微回答。

    贝衡安微微点了点头:“你能清楚就再好不过。要知道对别人来说她也许不是最漂亮,也不是最优秀的,但对我来说,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小姑娘,交给谁我都不放心,这点你能理解吗?”

    “我能理解。”

    “但我毕竟只是她的父亲,不能留她一辈子,也没法陪她到最后。”贝衡安说着苦笑了一下,“必须找一个人托付,至于这个人,我对他没有经济上的特别要求,也从不指望我女儿跟着他能大富大贵,我只希望他会好好照顾她,体谅她,从一而终地陪她度过每一个平淡的日子。”

    站在一边的贝耳朵第一次听爸爸公开说这么感性的话,忍不住鼻酸。

    “你能做到吗?”贝衡安问叶抒微。

    叶抒微的表情没有慌张,连一点惊讶都没有,理所当然地接话:“我能。”

    “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准备,那我问你,当你们因为一件事吵架的时候,你会让她吗?”

    “我会让她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别人让她受了委屈呢?”

    “我不会让别人有机会欺负她。”

    “她病了呢?”

    “我会照顾她。”

    “她不开心呢?”

    “我会想办法让她开心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,我也不想再扮演不讨喜的角色了,只要你能答应我最后一个条件,我不反对你们交往。”

    “您要我保证在婚前不碰她?”

    贝衡安目光灼灼,沉默了一会后说:“不是,我的最后一个条件是,你要获得耳朵母亲的认可才能娶她。”

    贝耳朵正拿手指抹眼角,一听到这个不合理的要求,第一时间松开手抗议:“爸,你这样的要求太为难人了,你明知道从我小时候到现在,一切的选择和决定都和妈妈的相悖,她哪一次不是强烈反对,和我吵来吵去的?她从没有一次支持过我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就和我无关。”贝衡安提醒,“耳朵,我们家的一切向来是由你妈妈做主的。”

    “但你们已经离婚了,她还有了新男朋友,已经算不上是我们家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耳朵。”贝衡安皱眉,“不管如何,她是你亲妈这点不会变的,你怎么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?”

    贝耳朵眼眸隐隐浮现一点委屈,原来她到二十五岁还是逃不开徐贞芬的管束。

    “我答应。”叶抒微郑重地承诺,“我有信心获得任何人的认可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贝衡安站起身,丢下一句话,“从明天开始,你可以约耳朵出去,我不会阻止,不过你记得要在零点前把她安全地送回家。”

    “没问题。”

    贝耳朵默不做声地送叶抒微下楼,到了楼下,她说了句:“你怎么就轻易答应了呢?要知道我妈妈那个人最难搞定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说过,除了婚前不能碰你这点,我会答应你父亲的一切要求。”

    “那要是我妈妈一辈子不同意呢?我岂不是成未婚老姑娘了?”

    “耳朵。”他看着她,“原来你这么急着嫁给我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担心那些不会发生的事情。”他亲了亲她的额头,“我怎么可能让你成为未婚老姑娘?”

    月色如薄纱般轻缓地笼罩路灯下的倒影,那一长一短两道影子慢慢重叠在一起,像是不会再分开一样,成为了夜色中浓浓的一抹。

    贝耳朵酣然入梦,梦里又浮现某人的承诺,让她满满是安心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叶抒微和贝耳朵在地铁公然秀恩爱的一幕被偷拍后迅速流传于网上。

    照片上的叶抒微和贝耳朵穿着蓝色的情侣装,背面印着低调两字,看起来极为高调。

    大家的关注点还是他们的身高差,看一看照片,贝耳朵的头顶在叶抒微肩膀下方的一点位置。

    “叶抒微好像拎了一个热水壶啊。”有人打趣。

    “去,原来这就是真相,一米八五以上的男生都被一米六的妹子带走了,剩下姐姐我一米七却只能和一米七二的相亲男互相嫌弃。”有高个子的女生在抗议。

    也有人建议贝耳朵可以拿叶抒微的手臂当单杠锻炼身体,多练练或许会发生奇迹,再长高一两公分,勉强够到叶抒微的肩膀,不至于被他鄙视到底,但最实际,方便,有效的建议是让叶抒微别再省钱了,当务之急是给贝耳朵买一双高跟鞋穿。

    贝耳朵每一回翻看评论区都会笑喷,网友实在太有才,言论总能戳中她的点。

    若以前看这些言论心里多少会有些没底,但现在和叶抒微的关系坐实了,贝耳朵看着竟然感觉到一种甜蜜。

    那种被祝福,羡慕,或调侃,嫌弃,吐槽的言论,只要是善意的,每一条都很可爱。

    “多发一些你们的日常嘛,想看想看。”这当然是提得最多的一个要求。

    贝耳朵爽快地答应了这个要求,开始隔三差五地发一些自己和叶抒微的恋爱趣事,也算是记录自己的恋爱历程,包括他们一起去哪里玩,一起吃到什么好吃的,一起看的电影,听的歌,他说的各种冷笑话,做的创意料理,她为了和他一起夜跑网购的情侣球鞋等等。

    写这些,贝耳朵全然没有可以炫耀之意,反而写的简单,朴实,赢得了大家的喜欢。

    “你们会结婚吗?”有人问。

    贝耳朵回答:“尽全力朝向这个目标前进吧。”

    另一边,叶抒微偶尔会在工作之余思考一个问题,即如何让贝耳朵的母亲接受他。

    这天中午,研究所同事聚在休息室打牌,叶抒微从不玩这个,他独自站在窗前一边看手机一边思索什么,突然间,何杨推门进来,响亮地通知大家:“下周我和志玲去领证,婚礼初定十一月。”

    众人哗然,连叶抒微闻言都慢慢转过身。

    “真的?志玲她妈妈同意你进门了?”同事们丢下扑克牌,开始关心八卦。

    何杨面露成功的喜悦:“不仅是能进门,还被催着进门。周末她妈妈亲自跑来我们家,和我爸妈面谈结婚的事宜。”

    “剧情怎么反转了?不一直都是你拎着保健品和水果上门热脸贴你未来丈母娘的内啥,还被可怜兮兮地晾在一边的吗?”同事们紧追不放。

    何杨面色不减喜悦:“因为我现在有了必胜无疑的筹码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一直沉默的叶抒微开口问。

    何杨的肩膀忍不住一抖一抖,几秒钟后霍然狂笑:“我要当爹了,我真是太强了,就那一回没用措施就直接中了,早知道这么简单又爽快地就能达成目的,我还一直忍辱负重个什么劲,早这么直接办了得了!”

    在众同事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之前,叶抒微扫了何杨一眼,评价他两个字:“龌龊。”

    说完回过身继续思索自己的女人。

    “咳咳,今晚我请客,大家帮忙互相通知啊,谁也不许提前下班。”何杨环顾周围,“尤其是高显音,这段时间老不见人,搞什么神秘?高显音人呢?这午休时间他去哪了?”

    就在何杨在分享完自己好消息的十分钟内,研究所门口的马路上发生了一桩悲剧,高显音被车撞飞五米远,而他的女友霍小桐就在边上,目睹悲剧的她连尖叫声都忘了,直接软倒在地。

    高显音倒在血泊中的时候,叶抒微刚好只身走出研究所,准备去便利店买胶纸。

    汽车鸣笛声仓皇传来,叶抒微的目光越过坐在地上的霍小桐,看向交通堵塞的地方。

    下一秒,他用最快的速度朝躺在马路中央的高显音跑过去,直接来到高显音面前。

    叶抒微懂得急救的基本常识,在救护车赶来之前,利落地问围观中的某位老太太要了她手上的小毛巾,按住高显音头顶的出血点,防止他继续失血,并反复出声喊高显音的名字,观察他是否还有半点反馈。

    五分钟后,救护车赶来,高显音被抬上了车,叶抒微没有犹豫地陪同上了车。

    霍小桐却和死人一样坐在地上,一点反应也没有。